生活中的一个小镜头
作者:吴涛 2013-10-18 21:28:58(字数:1200字) 推荐作品
夕阳西下,转眼已是黄昏,我去补习班接下课的弟弟。门口早已排满了人,夏风终于也凉如水。我在人群中找到弟弟,带他回家。
那群孩子成群结队地奔离学校,脸上的笑意早就挂不住,汪成了一片海。我踏着欢乐的浪走出,看到一位年轻妇女拉住一位走过的老师,晚风吹乱了她的一头青丝,两人之间的对话无比清晰的传入我的耳畔。
“老师,我儿子在这方面有天赋吗?”她急切地拉住老师的手。“轩轩他妈,我真的不想骗您,轩轩完全不懂数学,介意您换个方面培养吧!”说完,笑着挣脱她的手,走远。
妇女颓然蹲在墙角,双手捂住脸夹,“嘤嘤”地哭出了声。过了一会,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走向她,轻启双唇:“妈,你怎么了?”就像浑身触碰到了电流,妇女猛然抬起头,擦干眼泪,带他回家。
“妈……”那个叫轩轩的男孩停下脚步,甩开妇女的手,“我不想再来上补习班了!老师都说我笨了!”妇女脸上掠过一阵疼痛,眼眶里腾起一片迷雾一样的森林。她蹲下身,捧着轩轩稚嫩的小脸,抚去在他脸颊上回旋的泪痕,慌乱地垂下眼帘,让湿润的眼眶灌满灰色的晚风,及时酿干了一场骤雨。她又抬起头,盯着轩轩盛满海水的双眼,深情地说:“轩轩一点也不笨,刚才你们陈老师还和妈妈夸你呢!加油啊轩轩,咱家就全靠你了!”
妇女扭过头,似乎轻轻呢喃着。放在轩轩肩膀上的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肩,泛白的骨节颤动起来,那扭过的脸颊一定又淌着泪花了。
“真的吗?”轩轩的眸子蓦地亮了起来,折射出万丈光芒。他看着并没有边际的前方,有什么东西更加坚定了。
那位妇女始终蹲在墙角,弱小的身躯在风中战栗起来。夕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映红她苍白的脸,也把她的脸一块一块割碎,剥离。斑斑驳驳的倒影投射在墙角,那是一块永远照不亮的阴暗角落。那张脸,忧郁得像一张布满裂痕的油纸,眼眶红红的,黑色的眼睛像是没有底的井,让人无法参透。
妇女的心一定很疼吧?就像使劲拽长的皮筋儿,想放手却又别无选择。她像一缕尘烟,守在轩轩这个笨小孩身后,一边为他探好前方的路,一边替他收拾他所犯下的错。
如烟因给他递过火,如火却也没溶掉他。
一只笨鸟摇摇摆摆学飞,他兴奋,他摔倒,他痛苦,他迷惘,即使先飞亦不能提早入林,它羽翼未丰满,他够不到搞树枝。
很庆幸,他有一个好的母亲,甘愿做矮树枝让他栖息让他飞,却忘了自己早已伤痕累累。
逆光中,他们的身影模糊起来。就像在水中望月镜中觅花那样,我看见他们拥抱在了一起,互相靠在彼此胸口为对方治疗,缝合残缺的羽翼。
你是笨鸟,我就是矮树枝。母爱的平凡与伟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,她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子女奋不顾身,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青春,让她的孩子如林,入世,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这个谎言不够真实,却又是那么真切,母亲啊,让我和你一起期待轩轩成蝶吧!
等到沧海变成桑田,等到天涯变成海角,等到海枯,等到石烂,等到地老天荒,等到时光老去,我也等不到这个镜头失去色彩的那一天。镜头,镜头,本是一瞬,却被爱绵延成了永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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